夜色如墨，芹果小镇的灯火渐次熄灭，唯有月光为石板路镀上一层银霜。我踩着斑驳的光影穿行于巷弄之间，恍惚听见风铃在檐角低吟，仿佛某个古老的魂灵正轻声讲述未被记载的故事。
青砖墙缝里探出的野蔷薇暗香浮动，与远处酒坊飘来的糯米酿气息纠缠。转角处，一盏残破的纸灯笼突然摇晃起来，照亮墙面上褪色的彩绘——那竟是半幅《山海经》中的旋龟图腾，鳞甲在光影间诡谲地蠕动。

河畔的老槐树下，三两个孩童蹲着挖掘什么，走近才看清他们指尖捏着发光的萤石，而泥土里埋着的，分明是锈迹斑斑的铜钱与碎瓷。”这是夜游神的玩具呀”，扎羊角辫的女孩仰头笑道，瞳仁里映出我身后骤然展开的、缀满星子的深蓝色天幕。

归途时迷了路，却撞见一家亮着昏黄灯火的茶肆。掌柜不言不语，只推来一盏温热的桑葚茶，瓷杯底沉着几粒未化的冰糖，像封存了白昼未尽的甜。
芹果的夜，是半卷被虫蛀的志怪小说，你永远猜不透下一页会窜出狐妖，还是跌进某位诗人遗落的梦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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